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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六,天还未亮透,京城的风依旧带着残冬的凛冽。王润文早早醒了,昨夜那封信在枕边静静躺着,她翻来覆去看了三遍,指尖一遍遍摩挲着“春已至,花正开”那六个字,仿佛能触到未名湖畔的微风与暖阳。她起身披衣,推开窗,冷空气扑面而来,却让她头脑格外清明。
她煮了壶茶,坐在书桌前,翻开日记本,笔尖悬停半晌,终是写下:“今日始信,春风非虚言。”写罢合上本子,像是把心事也一并锁进岁月深处。
她走出院子时,巷子里还静悄悄的,只有远处早点摊升起了第一缕白烟。她买了两屉小笼包、一碗豆腐脑,提回家热上,又取出年前腌好的酱萝卜切了一碟。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完年仍觉得日子有滋味,不是因为热闹,而是心里有了盼头。
上午九点,门铃响了。她开门一看,竟是麦穗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个红布包,脸上笑意盈盈。
“年初五刚过,我就惦记你这儿了。”麦穗走进屋,环顾一圈,“这院子真是越看越舒服,像个文人隐居地。”
“少贫。”王润文接过她手中的布包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压岁钱。”麦穗眨眨眼,“我侄女给你的,说是‘王老师教戏最认真’,非让我带来。”
王润文打开一看,是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,夹在手工剪的梅花红纸里,稚嫩的字迹写着:“王老师新年好,我要学《贵妃醉酒》。”她心头一软,眼眶竟有些发热。
“孩子比大人懂情义。”她轻声道。
麦穗坐下,捧着热茶叹了口气:“今年这个年,过得真复杂。子衿定了亲,李兰一家认了亲家,连贾婷都在洞庭湖学会了包年糕饺。我昨儿听七姐说,连麦冬都去她店里帮忙了,虽然一句话没说,但站了一整天。”
王润文低头搅动茶水,没接话。
“你呢?”麦穗忽然问,“你就真打算一个人过下去?”
“怎么,你也来劝婚?”她笑。
“我不是劝婚。”麦穗认真道,“我是怕你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影子。你喜欢李恒,我知道;他对你如何,我也看得见。可你们俩就这么耗着,一个不说,一个不问,像两棵隔着河的树,枝叶都快碰到了,根却始终扎在各自的土里。”
王润文沉默良久,才缓缓开口:“有些事,不能强求。他是有家庭的人,哪怕婚姻早已名存实亡,他也得顾全大局。而我……我不想做谁的外室,也不想当别人口中的‘那个女人’。我要的,要么是堂堂正正的夫妻,要么就什么都不图。”
“可你图的是心。”麦穗轻声说,“你图他那一句‘我必登门拜访’,图他寄来的照片和那行字,图他记得你喜欢春天,喜欢安静,喜欢写字时墨香氤氲的样子。”
王润文闭了闭眼,喉头微动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低声说,“可正因为图的是心,我才更不敢轻易伸手去拿。万一拿错了,伤的不只是自己,还有他,还有那么多人。”
麦穗望着她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清冷如梅的女人,其实比谁都柔软。她伸手握住她的手:“那你至少别关上门。让他知道,你在这里,一直在。”
王润文点点头,没说话,只是将那张压岁钱小心收进了书桌抽屉,紧挨着李恒的那封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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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陈子衿正坐在七姐的糕点店里,手里捏着一块刚出炉的桂花酥。店门口挂起了新编的灯笼,红彤彤的映着雪地,显得格外喜庆。贾婷谦带着儿子在后厨帮忙,孩子踮脚递模具的样子惹得顾客直笑。
“子衿,尝尝这个。”七姐端出一盘新做的枣泥糕,“加了蜂蜜,不?甜。”
她咬了一口,果然绵软清香。“七姐,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“那是。”七姐得意一笑,“我可是天天琢磨配方。再说了,现在你肚子里揣着小祖宗,我不得做点养胎的点心?”
陈子衿脸一红:“您又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,李兰推门进来,手里拎着个竹篮,装满了新鲜橘子。“听说你们在这儿,特地从老家带了些洞庭蜜橘。”他笑着走近,“我妈说,孕妇多吃橘子,孩子皮肤好。”
陈子衿愣了一下,随即接过篮子:“谢谢。”
气氛微微凝滞。七姐识趣地转身去招呼客人,贾婷谦也拉着孩子去了里间。店内一时只剩他们两人。
“子衿。”李兰低声唤她名字,语气认真,“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可能还有犹豫。我也知道,这门亲事是长辈定的,未必是你心甘情愿。但我希望你知道??我喜欢你,是从高中就开始的事。那时候你在礼堂弹钢琴,我在后排偷偷看你,整整三年,没敢说一句话。”
陈子衿抬眼看他,眸光微闪。
“后来你去了北师大,我留在京工,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。”他苦笑,“直到去年重逢,我才明白,有些人,注定绕不开。”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橘子,轻轻剥开一片,果香四溢。
“我不奢望你现在就接受我。”他说,“但我愿意等,愿意用行动证明我的心意。就像我妈说的,感情不在嘴上,而在事上。”
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:“李兰,谢谢你。但你要明白,我心里……确实有放不下的人。”
他点头:“是李恒,对吗?”
她没有否认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可他已经有了家庭,有了孩子,而你,值得一个完整的人生。我不想逼你,只想让你知道??如果有一天你回头,我会一直在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,背影挺拔而坚定。
陈子衿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窗外阳光洒进来,照在她隆起的小腹上,温暖而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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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傍晚,李恒来到医院复查。医生再次确认胎儿健康,并建议陈子衿减少外出,避免劳累。回家路上,他默默牵着她的手,一路无言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她终于问。
“在想……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。”他声音低沉。
她心头一紧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对不起你。”他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她,“如果不是当年犹豫,如果你没受伤,如果我们能早一点坚定地在一起……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纠葛。”
她摇头:“别说这些。过去的事,谁都没错。我们只是被时代、被家庭、被责任推着走。但现在,我有了孩子,你也选择了我,这就够了。”
他凝视她,眼中泛起水光:“可王润文呢?她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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