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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第59章一份货卖两份钱(第1/2页)

“原来如此……风灵并非均匀分布,而是以此处‘旋涡’为核心,通过这三道‘翅脉’放大并定向……”

“‘掠空’效果依托于这个叠加了三层的‘轻身’符印组,但必须配合外层这个‘破风’结构才能减少阻力……”
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
苏夜额头渐渐见汗,阴神这般细致入微地剖析一张四品符篆,消耗颇巨。

但他眼中却光芒愈盛。

待到心中大致有谱,他睁开眼,目光落在那张特制符纸上。

提起符笔,蘸取另一种更加珍贵、泛着淡金青色的“空青砂”,开始尝试摹画。

第一笔落下,符纸上的灵光便是一阵紊乱,随即“噗”一声轻响。

整张价值不菲的特制符纸连同上面的灵砂,化为一小撮灰烬。

绘制失败了。

苏夜眉头都没皱一下,清理灰烬,换纸,再画。

他早就已经非常清楚。

青鸾掠影可是四品符篆,他根本就没有学习过。

想要模仿当然没有那么简单。

就算他掌握了通天箓,也不是什么都行。

不过他没有任何气馁,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,反思绘制过程之中出现的差错。

又开始继续模仿起来。

第二次,在勾勒到第七个节点时,真元输送出现细微波动,符纹冲突,再次失败。

第三次,第十二个节点……

第四次……

昂贵的特制符纸和珍稀的空青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。

当第七次失败,又一堆灰烬出现在面前时,苏夜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,呼吸也有些粗重。

这些材料,可都是钱!是资源!

就算有赵山河留下的老底支撑,也经不起这般挥霍!

一股烦躁之意涌上心头,气血随之微澜。

他目光扫过旁边装着清心符的小盒,犹豫了一瞬,还是一咬牙,从中抽出了一张刚刚绘制成功的六品清心符。

这原本是准备留着自用或出售的。

嗤!

清心符无火自燃,化作一团柔和的淡青色光雾,将他笼罩。

清凉宁静的气息渗入四肢百骸,抚平了躁动的气血,也让他焦灼的心绪迅速冷却下来。

“冷静……材料已经消耗了,心疼无用。关键在于找到错处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。

将刚才几次失败的过程在脑海中细细复盘。

对照着《通天箓》解析出的符篆结构,一点一点寻找问题所在。

“是了……第三个与第九个节点的灵力衔接,我用了常规的‘迂回’,但原符用的是‘共振叠加’。”

“虽然更险,但能减少损耗,提升瞬时爆发速度……还有这里,真元注入的强度变化,不是阶梯式,应该是脉冲式”

“配合风灵流转的天然频率……”

调息片刻,心彻底静如止水。

苏夜再次拿起符笔,蘸上空青砂。

笔落,如风拂柳,灵动而精准。

真元灌注,时疾时徐,时强时弱,完全依照解析出的最佳路径与节奏。

符纸上,淡金青色的线条如同具有生命般自行延伸、交织、嵌套,

逐渐构成一幅与那四品青鸾掠影符同样的复杂图案。

当最后一笔落下,符纸骤然青光大放!

一声清越如凤鸣的轻音响彻静室!

符纸无风自动,表面流光溢彩,中央一道清晰的青色鸾鸟虚影一闪而逝。

五品“青鸾掠影符”,成!

虽然不是原版的四品,但威能也绝对远超寻常五品疾行符篆!

苏夜握着这张尚带余温、灵韵盎然的符篆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澎湃风灵之力,

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笑容。

“成了!保命的手段,又多了一张底牌!”

趁热打铁,他又尝试绘制了几种自己已经掌握符纹结构的金剑符、土甲符等等符篆。

材料继续消耗,成功与失败交织。

最终,面前多了好几张成功的五品金剑符。

防御、攻击、辅助的都有。

算下来,成功的这几张符篆,任何一张拿出去售卖,价值都远超消耗掉的所有材料总价。

符文师,果然是个烧钱,但一旦成功就更赚钱的行当。

就在他整理着今天的成果。

盘算着哪些自用、哪些可以找机会出手换取更多资源时。

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!出事了!”

刘正雄急促中带着慌乱的声音,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猛地打破了静室的宁静,在门外响起。

苏夜放下手中刚刚绘制成功、灵光未敛的土甲符,眉头微蹙。

扬声道:

“进来。慌慌张张,何事?”

刘正雄推门而入,脸色无比慌张,尤朗跟在他身后,神色比平日更加沉凝。

“大人,出事了!”刘正雄语速很快。

“今日我们不是去处理东街那桩偷鸡的破事么?”

“顺着线索,找到了那个惯偷‘瘦猴’常去的窝点,本想抓他回来问话。”

“结果……人已经死在里面了,脖子上挨了一刀,干净利落。”

苏夜眼神一凝:

“命案?然后呢?”

尤朗接过话头,声音平稳但内容惊心:

“属下查验现场,发现他怀中财物未被取走,不像劫杀。”

“倒像是在他刚刚得手、回到窝点后,被人灭口。”

“属下根据现场留下的一点不明显的痕迹追查,发现行凶者并未回城,而是径直出了京城。”

“属下觉得蹊跷,便与刘典史商议,便继续搜寻。”

刘正雄插话,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后怕:

“我们一路跟出城三十多里,进了北面的黑风坳。那地方偏僻,附近只有两个小村子。”

“可我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,发现了有人长期居住的痕迹!”

“搭的窝棚很粗糙,但用的材料和处理方式……看着别扭。不像是咱们中原人习惯的弄法。”

“哦?”苏夜目光锐利起来,“具体有何不同?”

尤朗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物件打开。

里面是一个扁平的皮质囊袋,做工粗糙,表面油腻,散发着一种浓烈而特殊的酸膻气味。

囊袋口用某种兽筋粗糙地扎着。

“这是在窝棚角落发现的,里面残留着一些浑浊发白的液体,气味刺鼻。”

尤朗将皮囊递近些。

“属下在边关从军时,接触过草原部落。此物……很像他们用来装‘忽迷思’的皮囊。”

“忽迷思?”刘正雄疑惑。

“就是马奶酒。”

苏夜好歹也是正经跟着赵山河的人,还曾经和草原人拼命厮杀过。

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。

当初,他为了救赵月瑶,可是杀过好几个草原人,杀人搜尸之时,也曾发现过类似的东西。

说实话,马奶酒的味道可能有些奇怪,很多人都喝不习惯。

但在荒郊野外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,这东西非常时候补充营养,临时冲击。

那几天,苏夜和赵月瑶都曾喝过一些。

对这种味道无比熟悉。

他拿起那个皮囊仔细闻了闻,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。

“酸烈冲鼻,略带腥膻,确实是草原人常饮的马奶酒味道。”

“此物中原人极少饮用,更不会特意用这种鞣制手法粗糙的皮囊携带。”

刘正雄眼睛亮了:

“大人!草原商队进城做生意不奇怪,可好端端的,躲在城外几十里的荒山野岭干什么?”

“京城繁华,就算没钱,在城里讨饭也比钻山沟强啊!”

“这里面肯定有鬼!说不定就是上次那个巴图一样的探子!咱们要是能逮住……”

尤朗虽然没说话,但眼神中也流露出类似的意味。

破获草原谍探,这可是天大的功劳!

苏夜看着两人脸上压不住的激动和跃跃欲试,忽然笑了,只是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。

“好啊,”他点点头,语气平淡,“那你们去吧。现在就去,带上你们觉得可靠的人手,进山搜捕。功劳是你们的。”

刘正雄和尤朗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。

刘正雄干笑一声:

“大、大人……您说笑了。就我们俩……带那几个兄弟,进山抓可能存在的草原探子?这……这怕是……”

“怕是什么?”苏夜打断他,笑容敛去,“怕实力不济,反被人家宰了?怕不是对手,去了就是送死?”

刘正雄和尤朗面露尴尬,低下头。

苏夜毫不客气的训斥了起来:

“看来你们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”

“有些功劳,咱们有本事,可以去争一争。”

“比如王屠户,比如春宵阁。”

“但有些功劳,明知烫手,明知超出了咱们的能力和职权范围,还硬着头皮往上冲,那不是勇敢,是愚蠢,是找死!”

他顿了顿,看着两人:

“别忘了,咱们是南城治安司。”

“职责是整肃南城治安,管的只是南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不法事。”

“草原谍探,牵扯两国,干系重大,那是兵部、刑部、乃至京城治安司总部该去头疼的事!不是咱们该碰,也碰不起的!”

刘正雄有些不甘心:

“大人,那……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不管?线索可是咱们发现的!”

“不管?”苏夜摇头,“当然要管。”

“只不过,管的方式不是自己去抓人。”

“这份线索,本身也是一份功劳,虽然小,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。”

“让该管的人去管,咱们把线索递上去,既尽了责,又不越权,还能落点好处,至少混个脸熟。何乐不为?”

他不再多言,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:

“此事你们暂且保密,约束下面的人,不得外传。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大人您去哪?”刘正雄问。

“刑部。”苏夜吐出两个字,径直出了门。

……

刑部左侍郎王焕之的府邸在城东,不算最顶尖的权贵区域。

但也透着股沉稳的官家气派。

苏夜递上拜帖和赵山河留给他的一枚旧信物,言明是故人之徒求见。

在门房等了约莫一炷香,才被引到一处偏厅。

管家客气地请他就座,奉上茶,便退了出去,留他一人。

茶是普通的雨前,尚可入口。

苏夜也不急,慢慢喝着。

一杯,两杯,三杯。

壶里的水添了又添,茶味早已淡如白水。

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,门外才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。

一个身穿常服中年男子才终于迈步进来,脸上带着温和笑容,未语先笑:

“哎呀呀,让苏贤侄久等了,实在抱歉!部里杂务缠身,刚刚脱开,怠慢了,怠慢了!”

正是刑部左侍郎,王焕之。

他走到主位坐下,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打量了苏夜一番,随后才终于开口。

“早就听闻赵大人的高足英武不凡,在东州便屡立奇功,如今更是得陛下赏识,主持南城治安,整肃地方,颇有建树!”

“老夫一直想找机会见见贤侄,当面道贺,奈何俗务繁忙,总不得空。”

“没想到今日贤侄亲自登门,真是让老夫这寒舍蓬荜生辉啊!”

“只是……贤侄如今也是官身,事务想必同样繁忙,不知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
“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,尽管开口,只要不违背朝廷法度,老夫定当尽力。”

这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。

很热情,话里话外也透着明显的疏离和公事公办的意味。

意思很明白。

套交情可以,帮忙要看情况,而且别指望他为苏夜冒险。

苏夜早就得到了赵山河的提醒,自然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人。

从一开始也没有指望对方。

否则的话,他在京城这段时间遇到了那么多困难,早就来求助帮忙了。

一直不来,不就是因为这家伙不可靠吗?

但,双方之间毕竟还有些关系,这就是可以利用的地方。

更何况,苏夜本来就是为了利用对方。

他放下茶杯,脸上也堆起笑容。

“王大人言重了,该是下官早早来拜见大人才是。”

“家师离京前,特意叮嘱下官,说王大人是他旧识,为人最是公正明理,念旧情。”

“若下官在京城遇到难处,可来寻大人请教。”

“家师还说,大人欠他的那点旧账,早就清了,让下官莫要挟恩图报。”

他顿了顿,看着王焕之微微闪烁的眼神,继续道:

“不过,家师也说,王大人是信人,是长辈。”

“下官初次为官,许多事不懂,心里忐忑。”

“家师既然这么说了,下官自然信得过大人,将大人视作可以倚靠的长辈。”

“今日前来,一是拜见,二也确实有事,心中惶惑,想请大人……指点迷津。”

王焕之听了苏夜那番滴水不漏的“请教”之言,脸上的笑容先是微微一滞。

随即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。

“贤侄……”他拖长了语调,重新打量苏夜,眼底掠过一丝玩味,“比老夫想象中……更有意思。”

这段时间,苏夜这个名字在京城官场底层和市井间流传。

他自然也听说过。

依据那些传言勾勒出的形象,本应是个手段酷烈、行事果决甚至有些鲁莽的年轻悍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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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。

真人坐在面前,说起这番漂亮圆滑的场面话,竟是信手拈来,眼都不眨。

“有点意思。”王焕之心念电转。

若真是个只知猛冲猛打的傻子,他随便给点好处打发掉,也算还了赵山河那点旧情,免得日后被蠢货牵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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