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琼省
地处热带,气候宜人,是许多候鸟族的第二故乡。
夏天回北方老家,避开连绵不绝的雨天,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台风。
冬天来这里生活,避开北方的寒冷。
飞机狠狠一抖,落地的踏实感传...
林深在冬夜的北京站上高铁时,雪刚停。站台灯光映在铁轨上,泛着冷而清晰的光。他没带行李,只背着那个旧帆布包,里面装着几本手写笔记、一沓口述记录稿,还有那块用糖纸包着的石头。检票员看了他一眼,迟疑了一下才放行??这个穿着洗得发白夹克的男人,看起来不像个要出远门的人,更像个迷路的旅客。
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,他坐在靠窗的位置,把包放在腿上,像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。列车启动后,窗外的城市逐渐被旷野取代,灯火稀疏,天地重归寂静。他闭上眼,脑海里浮现出张掖那位驼队老人最后的笑容。那一幕他至今记得清楚:老人捧着那本小册子,手指颤抖地摩挲着封面,嘴里喃喃:“我这一辈子,总算没白活。”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陈野发来的消息:【甘肃第三期“归戏”驻地演出视频传回来了,村民围着戏台哭了半宿。有个老大爷说:“原来咱这苦日子也能上台。”】
林深看着屏幕,嘴角微微扬起。他知道,那些眼泪不是因为悲伤,而是因为终于被看见。人最深的渴望,从来不是功成名就,而是“我存在过,有人记得”。
他回了一句:【告诉孩子们,下次演完,记得问一句:“你们有没有觉得,这个人像你认识的谁?”】
列车穿行在北方的夜里,风从远方吹来,带着冻土的气息。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话:“人活着,得留点声儿,不然死了,连坟头草都不知为谁摇。”
那时他不懂,只觉得这话太沉重。如今他懂了。声音,不只是语言,更是记忆的载体,是爱的延续。哈罗德在冰岛雪原上的吟唱是声音;西北小女孩画星星时的低语是声音;那位藏族少年跪在戏台前呼唤阿妈的声音,更是声音。这些声音不会登上热搜,不会成为金曲榜首,可它们比任何喧嚣都更接近永恒。
凌晨四点,列车抵达一个小城。他换乘绿皮火车,继续向西。车厢老旧,暖气时断时续,几个农民工模样的男人挤在对面打牌,脚边堆着编织袋。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半块干馍。林深静静地看着他们,忽然掏出笔记本,开始记录:女人耳后的冻疮、男人指甲缝里的煤灰、孩子袖口磨破的毛线……这些细节,将来都会成为某个角色的一部分。
他从不刻意“体验生活”,因为他早已明白,生活不在别处,就在眼前这些人皱巴巴的衣服里,在他们沉默的眼神里,在他们疲惫却依然前行的脚步里。
天亮时,他到了此行的目的地??青海湖畔的一个牧区村落。这里没有信号,没有公路,只有蜿蜒的土路和成群的牦牛。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藏族汉子,骑马接他进村。一路上,风吹得人脸生疼,但天空湛蓝如洗,远处雪山巍峨,仿佛时间从未流动。
“林老师,我们等您好久了。”村长用生涩的汉语说,“去年您派来的姑娘教孩子们排了戏,大家都说,心里痛快多了。”
林深点头,没多问。他知道,在这片土地上,痛苦往往不说出口,而是藏在沉默的劳作里、藏在深夜的咳嗽里、藏在老人望着远方时不自觉的叹息里。
他在村里住了下来,住进一间低矮的土屋,屋顶铺着牛粪饼,墙上挂着经幡和旧照片。每天清晨,他跟着牧民一起出栏放牛,中午坐在帐篷里喝酥油茶,听他们讲祖辈的故事。有人说曾祖父是部落的说唱艺人,能背诵整部《格萨尔王传》;有人说母亲临终前还在哼一首古老的摇篮曲,可惜没人记全;还有人说,现在的孩子都不愿学母语了,嫌“落后”。
林深把这些话一一记下。他不急着组织排练,也不提“演出”二字。他只是每天傍晚,在村中央的空地上生起篝火,邀请大家围坐,轮流讲一段往事。起初没人开口,后来有个老太太颤巍巍地说起她年轻时走婚的经历,全场哄笑又落泪。接着是一个少年说起他在城里打工被骗的经历,说到动情处,声音哽咽。林深没有打断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第三天夜里,他拿出带来的投影仪,把之前整理的《在场》片段投在帐篷墙上。没有翻译,他就用简单的汉语和手势解释。当看到那位武汉护士摘下护目镜的画面时,一位藏族女医护突然站起来,红着眼圈说:“我也这样哭过,在玉树地震那年。”
那一刻,林深知道,共鸣已经发生。
一周后,他开始引导孩子们排练属于他们自己的剧目。不设剧本,不设角色,只定一个主题:“你最想让世界听见的一句话。”
有个十二岁的女孩说:“我想让我爸知道,我不是他不要的累赘。”
她父亲三年前去了拉萨打工,再没回来,只寄过一封信,说“家里负担太重”。
林深让她站在篝火前,把这句话重复十遍。第一遍声音发抖,第五遍开始流泪,第十遍时,她突然大喊出来,整个村子都能听见。
林深没喊停。他知道,这不是表演,是释放。
另一个男孩想演他爷爷。老人一辈子守着这片草场,从未离开,临终前只说了一句:“草绿的时候,记得给马添料。”
孩子不会念台词,林深就让他牵着一匹小马,在舞台上默默喂草、梳毛、低声说话。没有对白,只有动作和眼神。可当灯光暗下,他抱着马脖子轻声说“爷爷,我懂你了”时,台下一片抽泣。
林深在排练日志里写道:**真正的戏剧,不是让人看“发生了什么”,而是让人感受“为什么发生”。**
演出那天,全村人都来了。老人们坐在前排,年轻人抱着孩子站在后面,连隔壁村的喇嘛也骑马赶来。没有舞台,只有篝火与星空;没有音响,只有风中的歌声。剧目名为《听见》,全长四十分钟,由七个短篇组成,全部来自孩子们的真实经历。
最后一幕,是那个曾被父亲抛弃的女孩。她站在火光中,对着天空大声说:“爸,我长大了,我不怪你了。但我希望你知道,我一直都在等你。”
她说完,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,轻轻放在地上,又撒上一把青草花。
全场寂静。许久,一位老人起身,走到她面前,将一条洁白的哈达披在她肩上。
林深站在人群之外,泪水滑落。他知道,这场演出不会被媒体报道,不会登上热搜,甚至不会有完整录像。但它真实地发生在这里,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土地上,点亮了一瞬的光。
第二天清晨,他准备离开。村民们早早聚集在村口,手里拿着各种礼物:一块手工雕的木马、一碗晒干的雪莲、一封用藏文书写的感谢信。那个演爷爷的男孩跑上前,塞给他一根用牦牛毛编的绳子。
“这是我爷爷留下的。”他说,“他说,这能护人平安。”
林深接过,郑重地系在手腕上。
“我会带着它走很远。”他说。
返程途中,他在西宁转车,偶然走进一家旧书店。书架歪斜,灰尘遍布,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老教师,正低头读一本泛黄的《民间文学概论》。林深随手翻阅,忽然在一本书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份手稿??是一组未发表的蒙古族口传史诗残篇,字迹潦草,却透着原始的生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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