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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风的手指在“写天”之笔的笔杆上轻轻滑过,仿佛触碰的是三百年前那场血雨中的残温。她的眼泪落在笔尖,竟未蒸发,反而如墨般渗入木质纹理,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常启文心头剧震,识海深处那道封印猛然颤动,一幅画面骤然闪现:祭坛崩塌,天地倒悬,一名白衣少女被抛向虚空,而他自己立于烈焰中央,手持断笔,怒吼着写下最后一个字??**不**!
“你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“真的是她?”
“不是‘她’。”听风摇头,泪水却止不住,“我是她,也不是她。三百年的轮回里,我转世七次,每一次都在最后一刻觉醒记忆,又在下一世重归凡尘。直到这一次,钟声响起,玉佩复原,我才终于挣脱宿命的锁链。”
她抬眸,目光如刃:“师兄,你可还记得,我们曾立誓??此生不求长生,但求共死?”
常启文无言以对。那些记忆如同沉船碎片,浮起又沉下,无法拼凑完整,却已足够让他心神俱裂。
就在这时,藏经阁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江满浑身浴血,肩头仍冒着紫雷余烬,踉跄闯入,喘息道:“不好了!赤水峰动手了!他们联合执法堂,以‘私通邪神’为由,要将你逐出宗门,甚至……要毁掉‘写天笔’!”
常启文眼神一冷:“来得真快。”
听风却笑了,笑中带血:“他们怕了。因为你知道得太多,而我又回来了。两人同行,执笔者便不再是孤身一人,天命便有了变数。”
江满抹去嘴角鲜血,站到常启文身侧:“那就战!我不信这天下之大,容不下一支笔、一个人的道!”
话音未落,窗外黑云压顶,八道身影踏空而来,皆披赤红法袍,胸前绣着赤水峰独有的火焰莲纹。为首的正是孟晓晓,但她此刻神情冰冷,手中长枪燃着三昧真火,直指殿门。
“常启文!”她厉声喝道,“奉宗主令,即刻交出‘写天笔’,随我回峰问罪!否则,以叛宗论处!”
常启文缓缓走出殿门,立于石阶之上,夜风卷起青衫,笔在腰间轻鸣。
“孟师姐,”他平静开口,“若我说,这支笔承载的是仙道最后的希望,你信吗?”
“我信。”孟晓晓眼神微动,“但我更信,权力不容挑战。今日之事,非我本愿,却是职责所在。”
“所以你是来演戏的?”江满冷笑。
孟晓晓目光扫过他,低声道:“演得再真,也是戏。可若我不来,他们便会派别人??真正想杀你的人。”
常启文点头:“我明白。那你想要什么?”
“让我带走‘笔’的影子。”她沉声道,“一尊幻象分身,足以平息风波。真正的笔,你必须藏好。”
听风冷眼旁观,忽然开口:“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他们?赤水峰早已被‘钟形缠蛇’之人渗透,你们的一举一动,都在监视之下。”
孟晓晓脸色微变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你不明白。”听风望向南方天际,“那枚令牌上的符号,不是指引葬渊的钥匙,而是**召唤邪神的引信**。你父亲没疯,他是被人种下了‘蛇念’,临死前才拼尽全力留下警示。”
众人皆惊。
常启文低头看向手中赤色令牌,只见那“钟形缠蛇”的图案竟在缓缓蠕动,如同活物呼吸。他猛然将其掷于地上,一脚踩碎!
“咔嚓”一声,令牌裂开,一道黑气冲天而起,却被听风早有准备,玉笛横吹,一声清音如刀,将黑气斩为两段。
“晚了。”她神色凝重,“它已经传讯出去了。”
刹那间,天地变色。
南荒深处,那座贯穿云层的青色光柱轰然炸裂,化作万千符文四散飞射,落入东域各处隐秘之地。与此同时,内门藏宝阁中,那口“葬仙棺”剧烈震动,棺盖缝隙渗出漆黑雾气;凌月宗密室里,古籍自动翻页,最终停在一幅画像上??画中人手持巨笔,双目流血,身后万鬼哭嚎。
而在雾云宗山门外,九具尸体从地底爬出,皮肤灰败,眼窝猩红,每一步落下,地面便结出黑色冰晶。它们胸口皆嵌着一块残碑碎片,上面刻着同一个名字:
>**写天者**。
“这是……往生傀?”江满瞳孔收缩,“传说中用死者的执念与怨气炼成的不死军团,专为猎杀逆命之人而生!”
“不止是傀。”听风握紧玉笛,“这是前六代写天者的陪葬品。他们的敌人,从未真正消失,而是一直在等第七人现身。”
常启文站在石阶最高处,望着远方天穹裂开的缝隙,低声问:“所以,从我拿起这支笔开始,他们就在找我?”
“不。”听风轻声道,“是从你**出生那一刻起**。”
风起,云裂,星斗移位。
九具往生傀踏破山门禁制,步步逼近。它们不语,不动情,唯有手中兵刃泛着幽冥寒光??刀是断剑熔铸,枪是骨刺磨砺,每一柄都沾染过写天者的血。
江满咬牙,运转《不动如山》,周身青铜光泽暴涨,一拳轰向最近的一具傀儡!
“砰!”
拳锋撞上铁甲,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。傀儡被击退三步,胸口凹陷,却毫无痛觉,反手一刀劈来,快若闪电!
江满侧身避过,肩头仍被划出深痕,鲜血淋漓。他心中骇然:这些傀儡不仅力大无穷,反应更是精准如本能,仿佛……知晓他下一步动作!
“它们能预判!”江满怒吼,“小心它们的眼睛!那是用写天者临终前的记忆炼成的!”
常启文瞳孔一缩。他终于明白??这些傀儡不只是兵器,更是**过去的自己**的残影。它们了解他的恐惧,洞悉他的弱点,甚至可能……知道他尚未觉醒的记忆。
“不能硬拼。”听风跃至空中,玉笛连吹九音,每一音都化作一道风刃,割裂空气。三具傀儡动作微滞,眼中红光闪烁不定。
“风缚心神,可乱其忆!”她高声道,“它们靠的是死前执念驱动,若记忆混乱,行动便会迟缓!”
常启文会意,立刻抽出“写天”之笔,脚踏七星,笔走龙蛇,在虚空中疾书一字:
>**忘**!
那一瞬间,天地灵气骤然扭曲,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在天幕上刻下禁令。所有往生傀身形一僵,眼中红光剧烈波动,似有无数画面在其中闪回??战场、祭坛、断笔、血雨……
“有效!”江满趁机猛攻,一拳砸碎一具傀儡头颅,脑中黑核暴露,正欲摧毁,却被另一具傀儡突袭,一枪刺穿大腿!
“啊!”他闷哼倒地。
常启文急忙奔去,却被三具傀儡围住,刀枪齐下,逼得他连连后退。他再度挥笔,欲写“止”字,却发现笔尖滞涩,灵力运转不畅。
“不行……我的神魂还不够强,无法连续书写法则之字!”他咬牙。
就在此刻,一道青影闪过。
听风落地,玉笛横胸,口中吟唱起一段古老歌谣:
>“风起西北,吹我故衣;
>笛落东南,唤尔归期。
>三百春秋,一人独行,
>今朝重见,不负相思。”
歌声婉转,却蕴含无上悲愿。随着每一个音节落下,往生傀的动作愈发迟缓,眼中红光渐弱,竟似陷入某种遥远回忆。
“她在用情感冲击它们的执念!”常启文猛然醒悟,“这些傀儡虽无情,但承载的记忆是有主的!听风……是在唤醒它们曾经的自我!”
果然,片刻之后,一具傀儡突然停手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喃喃道:“我……是谁?”
紧接着,第二具、第三具相继停下,眼中红光熄灭,身体开始崩解,化作飞灰随风而去。
然而,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时,最后一具傀儡??体型最为庞大、胸口铭文最深的那一具??忽然仰天咆哮,全身黑气暴涨,竟将听风的笛音震碎!
“不好!”听风脸色苍白,“它是**首傀**,由第一代写天者的仇敌亲自炼制,执念最深,不受情感影响!”
首傀迈步而来,每一步都让大地龟裂。它手中握着一柄巨斧,斧刃竟是由七块残碑拼接而成,上面隐隐浮现七个名字:
>第一代至第七代写天者。
“它要一次性终结所有轮回。”常启文握紧笔杆,冷汗直流。
江满挣扎起身,腿部伤口仍在流血,但他咧嘴一笑:“既然躲不过……那就拼了!”
他双膝跪地,一拳捶向大地,引动《不动如山》第八重意境??“不动心”。体内气血如江河倒灌,骨骼共鸣如钟,皮肤彻底化为青铜之色,背后那尊虚影愈发清晰,竟隐约显出面容??赫然是远古僧将,手持禅杖,镇压邪祟!
“来吧!”他怒吼着冲向前,硬生生扛住首傀一斧,虽被砸入地面三尺,却借势弹起,一拳轰向其胸口!
“轰!”
首傀后退半步,胸口裂开一道缝隙,黑核暴露。
常启文抓住机会,腾空而起,笔走乾坤,于苍穹之上书写下一个巨大的字:
>**断**!
天地寂静。
那一笔落下,仿佛斩断了某种无形丝线。首傀动作戛然而止,眼中红光剧烈闪烁,最终“噗”地一声熄灭。
它的身体开始崩塌,巨斧坠地,七块残碑碎片逐一碎裂,唯有一块悄然飞出,落入常启文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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