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东宫令牌的漩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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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厂的人来得很快,也很齐。
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飞鱼服,腰间却系着西厂腰牌的档头,脸色比沈炼刚擦过的刀还白,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。他身后跟着一队西厂番子,个个手按刀柄,杀气腾腾,将小小的书房门口堵得严严实实。
那西厂档头看都没看被制住的严峻斌,一双眼睛死死地钉在沈炼手里的那块金色令牌上。
“锦衣卫办事,倒是越来越有效率了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尖利,像是用指甲在划铁板,“东西,交出来。人,我们带走。”
这话说得理所当然,就好像严府是他家的后院,而沈炼三兄弟只是帮他家抓耗子的短工。
卢剑星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。他往前一步,陪着笑脸,拱手道:“这位公公,我们是奉了郑督主的命令前来拿人。这人犯和证物,按规矩,我们得亲自押回去复命。”
他特意把“郑督主”三个字咬得很重,想提醒对方,他们不是没根没底的野狗,后面也站着人。
“规矩?”那档头冷笑一声,往前逼近一步,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“在这京城里,我们西厂,就是规矩!郑督主让你来拿人,可没让你拿着这要命的东西,到处显摆!”
他的目光转向沈炼,贪婪和杀意毫不掩饰:“沈总旗,是吧?是个聪明人。聪明人,就该知道什么东西该拿,什么东西不该拿。这块牌子,烫手。你,拿不住。”
沈炼的手心里也全是汗。他感觉得到,这块小小的金牌,比他手里的绣春刀要重得多,也危险得多。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。
交出去?
不行!
这档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,贪婪又狠毒。要是把牌子交给他,他转头就能把功劳全揽了,再反咬一口,说他们三兄弟私藏证物,意图不轨。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不交?
当场就得火并。他们三个人,加上外面那十几个校尉,对上这队一看就是精锐的西厂番子,胜算不大。就算赢了,也是违抗西厂,罪名更大。
怎么办?
卢剑星急得直朝他使眼色,那意思是让他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了。靳一川更是脸色惨白,握着刀的手都在抖,似乎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。
沈炼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狂跳。他知道,这是个坎,迈过去,可能还有活路;迈不过去,今天就得折在这里。
他迎着那档头的目光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将那块令牌,往自己怀里揣了进去。
这个动作,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西厂档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,变得狰狞无比。“你找死!”他厉声喝道,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。
“公公息怒。”沈炼开口了,声音不大,但很稳,“卑职不是想抗命,更不敢私藏证物。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组织着语言:“这块令牌,上面刻着‘东宫’二字。事关重大,远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总旗,或者您一位档头,能够处置的。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交接,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,这个责任,你担得起,我可担不起。”
他看着那档头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依卑职看,最稳妥的法子,就是将严大人先交给公公带回西厂审问。而这块令牌,由我,亲自带回北镇抚司,然后与西厂一同,当着郑督主的面,呈送御前,由陛下亲自圣裁。这样一来,功劳是大家的,责任,自然有上面的人担着。您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这番话,有理有据,还带着点为对方着想的意思。
卢剑星听得眼睛一亮,心里直呼“好你个沈炼”,这种时候脑子居然还转得这么快。
西厂档头的脸色阴晴不定。他死死地盯着沈炼,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剁成肉酱。可他不得不承认,沈炼说得对。
“东宫”的令牌,这玩意儿太敏感了。这要是普通的证物,他早就抢过来了。可这东西,一个处置不好,别说功劳了,自己的脑袋都得搬家。让沈炼去报,最后功劳肯定要被锦衣卫分走一半,可风险也确实被分出去了。
他权衡了半天,最终还是没敢动手。
“好,好一个沈总旗!伶牙俐齿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人,我带走!我倒要看看,你拿着这块令牌,能不能走出这扇门!”
他一挥手,几个番子上前,粗暴地将严峻斌从卢剑星和靳一川手里夺了过去。严峻斌从头到尾,都只是冷眼旁观,一言不发,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“我们走!”档头恶狠狠地瞪了沈炼一眼,转身带着人,押着严府上下,浩浩荡荡地离开了。
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,卢剑星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“我的娘啊……吓死我了……”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,“二弟,你刚才真是……差点就把大哥的心给吓停了!”
靳一川也靠在门框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比纸还白。
沈炼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。他从怀里,重新掏出了那块金牌。烛火下,那“东宫”二字,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“大哥,一川,”他沉声说道,“我们惹上大麻烦了。”
刚才他是把西厂的人给唬住了,可这只是权宜之计。他很清楚,从他把这块令牌揣进怀里的那一刻起,他们三兄弟,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。
这个漩涡的中心,不是严峻斌,也不是西厂,而是那座金碧辉煌,却又深不见底的紫禁城。
“那……那现在怎么办?”卢剑星也慌了神,“要不,我们把这东西扔了?就当没见过?”
“晚了。”沈炼摇了摇头,“西厂那帮人,几十双眼睛都看见了。我们现在扔了,就是私藏证物,死罪。唯一的活路,就是照我刚才说的,把这东西,捅上去。”
“捅上去?怎么捅?捅给谁?”卢剑星六神无主。
沈炼握紧了手里的令牌,目光变得异常坚定。
“回司里,我们谁也不找。就等着。”
“等着?”
“对,等着。”沈炼看着两个兄弟,缓缓说道,“等着郑督主,亲自来找我们。”
他赌,郑和不敢让这件事失控。他也赌,郑和需要他们这三个亲手拿到令牌的人,来当这个证人。
这盘棋,从他们踏进严府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不是他们能选择下或者不下的了。他们能做的,就是努力让自己,从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,变成一个,至少能决定自己下一步怎么走的,活棋。
沈炼的预料没有错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郑督主的请柬就送到了北镇抚司。说是请柬,其实就是一道命令,指名道姓,要沈炼、卢剑星、靳一川三人,立刻前往西厂衙门回话。
北镇抚司的同僚们看着他们三人的眼神,都变得有些奇怪。有羡慕,有嫉妒,但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观望。谁都知道,西厂衙门,那不是什么好地方。锦衣卫和西厂,明面上是兄弟衙门,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。被西厂督主亲自“请”过去,多半是凶多吉吉少。
卢剑星一路上都在哆嗦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二弟,你确定这法子行吗?我怎么感觉,咱们这是自投罗网啊?郑督主那是什么人?传闻他当年跟着陛下南征北战,杀的人比咱们见过的都多。咱们这点小伎俩,在他面前,不是班门弄斧吗?”
靳一川跟在后面,低着头,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抓紧了腰间的刀柄,手背上青筋毕露。
“大哥,事到如今,怕也没用了。”沈炼的脸色也很凝重,但眼神却异常镇定,“我们手里攥着那块牌子,就是攥着一道催命符,也是一道护身符。就看,咱们怎么用它了。”
西厂衙门比北镇抚司还要阴森。门口没有夜叉雕像,但那两扇黑漆漆的大门,就像是巨兽的嘴巴,能吞噬掉所有进去的人。
领路的太监将他们带到一间静室,便退了出去,只留下一句“督主稍后就到”。
静室里,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茶桌,几把椅子。墙上挂着一幅字,上书一个斗大的“静”字,笔力遒劲,入木三分。可在这地方,这个“静”字,非但不能让人心安,反而更添了几分压抑。
三个人谁也没坐,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,等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。卢剑星的衣服已经湿透了,靳一川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只有沈炼,还保持着站姿,眼睛半开半合,像是在养神,其实脑子里正在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,都过了一遍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,出现在门口。
来人没有穿太监的袍服,而是和沈炼他们一样,穿着一身飞鱼服。但他那身飞鱼服,是黑色的,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和龙蟒,腰间配着一把狭长的倭刀。他没有戴帽子,露出了光洁的头顶,面容白净,五官俊朗,若不是没有胡须,看上去更像一个儒雅的将军,而不是一个太监。
他就是郑和。
那个传说中,率领宝船舰队七下西洋,降伏四方蛮夷,被陛下亲封为“三宝太监”,权倾朝野的西厂督主。
他的目光,很平静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。可沈炼三(人)被他这么一看,却感觉自己从里到外,都被看了个通透。
“你们,就是沈炼,卢剑星,靳一川?”郑和开口了,声音很温和,听不出喜怒。
“卑职参见督主!”卢剑星第一个反应过来,连忙单膝跪地。沈炼和靳一川也跟着跪了下去。
“起来吧。”郑和走到主位上,坐了下来,伸手示意了一下,“坐。”
三人不敢不从,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。
“昨晚的事,咱家都听说了。”郑和亲自提起茶壶,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,茶香四溢,却没人敢喝。
“你们做的不错。面对逆党,临危不惧,果断出手,为朝廷,立了一功。”
卢剑星一听这话,心里顿时一喜。有功?这是要赏我们了?他刚想开口谢恩,却被沈炼用眼神制止了。
郑和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嘴角微微动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不过,你们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。”
卢剑星的心,一下子又沉到了谷底。
“那块令牌,”郑和的目光,落在了沈炼的身上,“为什么,没有当场交给西厂的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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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了。
沈炼的心猛地一跳,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。
他站起身,躬身答道:“回督主,非是卑职不交。只是那令牌事关重大,牵扯到前朝旧事,卑职以为,此物一刻也不能离开办案人的手。必须由我们三人,亲手交到督主您的手上,才能万无一失。若是中途假手于人,万一……万一出了纰漏,卑职们万死莫辞。”
这番话,说得滴水不漏。既表明了忠心,又把皮球踢了回去。
郑和静静地听着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。他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。
“你叫沈炼?”
“是。”
“好,很好。”郑和点了点头,不知是夸赞还是别的意思,“你很聪明。比咱家见过的很多锦衣卫,都要聪明。”
他放下茶杯,声音陡然转冷:“但是,聪明,有时候,不是一件好事。尤其是在陛下的天威之下,任何自作聪明,都是取死之道。”
一股恐怖的威压,瞬间笼罩了整个静室。卢剑星和靳一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𝐁𝐐𝔾.𝙸nf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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